尹昉妻子等到半夜也不见丈夫回来,她深一脚,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到同事家,一打听,知道了戏园里的事,登时吓得魂飞魄散。
她又摸黑到戏园去,戏园门口放满尸首,风吹起白布蒙着的一角,露出半个稀烂的脑袋瓜,尹昉妻子一下软倒在地。
她实在没有法子,求助到少帅府。
副官说,“您不要急,不要急……少帅现下还没起,不过不要紧,我让几个士兵出去找。”
他装得很像样子,“您说说看,尹先生平时都去哪里?”
黄景瑜问,“走了?”
副官回,“是。但是寻不到,恐怕还会再来。”
黄景瑜打了个哈欠,推门回卧室,“再来就再来吧,你仔细点别让老师看见她就行了。”
卧室窗帘紧紧闭着,早上六七点钟光景还像在夜里。
尹昉还在睡,他睡得很乖,被子盖住肩膀,圆圆的肩头上有一枚带血痂的牙印。
黄景瑜满心欢喜,像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,想吃又不舍得,坐在床沿,一会帮他掖被角,一会摸摸他头发,一会把头伏下去,让尹昉热乎乎的呼吸吹到脸上去。
尹昉被吵醒,声音黏糊糊地,“干嘛?”
他一拍黄景瑜,“别闹。”
“不闹不闹。”黄景瑜蹬掉两只鞋子,也偎进被窝里,把他整个儿裹进怀里。
“小时候看你很高。”他说,“原来你这么小,这么瘦。”
他把尹昉搂得紧紧的。
尹昉闭着眼睛,“是你长大了。”
黄景瑜用脸蹭他,“那你喜欢我长大,还是喜欢我小时候。”
尹昉困意很深,唇齿模糊地说,“那看你什么时候乖……唔。”
黄景瑜亲住了他,舌尖一卷推到他嘴里,亲得很深。
他问,“这样算不算乖?”
尹昉苦笑一下。
他还以为是梦,现在才醒过来。
窗帘再怎么遮着,也有光漏进来了,尹昉爬起来穿衣服,“什么时候了?我得回去了。”
一夜未归,妻子该吓坏了。
回字真是个很妙的字眼。
黄景瑜声音发冷,“哦。”
他面朝床里。
尹昉摸索几下,才想起来他昨晚长衫早撕成了几条烂布。
黄景瑜偷看他。
尹昉一看他,他又立刻看墙壁。
尹昉说,“我没衣服穿啦。”
黄景瑜哦。
尹昉推推他,“我好冷啊。”
黄景瑜认命爬起来,“我抱你就不冷了。”
尹昉说,“能抱一辈子吗?”
黄景瑜说,“就抱一辈子。”
尹昉笑笑,摸他头发,“孩子话。”
“我要还是个孩子就好了。”黄景瑜说,“你不放心我,去哪里都得带着我。”
果身披大氅不是个好选择,但总比光着身子好,他昨晚是被黄景瑜抱进来的,连鞋子都蹬没了,只能先套黄景瑜的鞋。
明明他才是年长六岁的那个,却像是偷穿了大人鞋的孩子。
黄景瑜说,“老师的脚好小。”
他想,这么样的两只脚却还想到处跑。
房间禁闭一个晚上,里面全是叫人难堪的味道,尹昉想推窗换气,一推,推不动。
窗户锁上了。
他愣了愣。
另一窗户也锁上了。
全部的窗户都锁上了。
他又试了试门。
门也从外面锁上了。
他转过头盯着黄景瑜。
黄景瑜趴在床头栏杆上,两只光脚晃着,前臂交叠,下巴搁在手上,露出两只黑眼睛眨呀眨。
特别天真,特别可爱。
“老师,你该不会以为,我还会放你走吧?”
今天也是狗血天雷的我为您更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