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顺懂]脱轨6
*娱乐圈au
*干回我狗血三俗老本行，雷的话烦请告知。
长枪短炮，白光频闪，李懂想咽口水，但喉咙是干的，像正午的沙漠，只有沙子摩挲。
他紧张得像是上了战场。
顾顺正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，他话不算多，只是回答精准，又会暖场，遇到刁钻问题，太极打得飞起。
李懂就很安心地当他的背景板。
他没想过居然还有人是来看他，问他问题的，他被顾顺往前一推，观众席站着的女孩眼睛是看着他的。
“说话。”顾顺说。
这口气非常像电影里的狙击手了，大家都笑了。气氛轻松一点。
宣传结束李懂回到酒店，朋友们又用宣传活动的视频轰炸他。
“懂啊，你紧张得都快把话筒吃了。”
“你僵硬得像假人模特，还是一百块批发十个的那种。”
都是好朋友，玩笑开过了也没人生气。
也有人说，“你干嘛老看顾顺。”
“顾顺那么帅，干嘛不看。”
“靠，你女的啊，懂又不是。”
李懂想不起他是不是老看顾顺，他只是紧张得下意识寻找安全感。
到了下一场宣传，他告诉自己可不能再看顾顺了，可是后续视频出来，他还是看。
想也知道朋友们又要调侃他什么，他赶紧在群里说，“我等下有个私人酒会要参加，你们帮我看看穿什么好？”。
“什么私人酒会？”
“不太清楚。”李懂说，“经纪人劝我去的，说多认识点人，方便以后工作。”
“哇，你要飞黄腾达了。”朋友们笑他。
顾顺和经纪人踏入私人会所大门，他们来得有点晚了，顾顺不喜欢这种场合，嚼着口香糖，慢条斯理地拖在后面。他最近心情不好，经纪人拉他出来散散心。
大门打开，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。
小型舞台边上一滩玻璃碎片，灯光下银光闪闪，大概是服务生不小心打碎了红酒杯，红酒泼在地上，脏兮兮地趟着光。
人不多，微笑着点头打完招呼，经纪人问一熟人，“今晚气氛不对啊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熟人不动声色地眼睛往边上一瞟，陈家少爷坐椅子上，几个漂亮男孩正围着他劝酒。
“夜路走多了，遇到鬼了呗。”
“什么鬼？”经纪人来了兴趣。
“就陈少那爱好，你说什么鬼？”熟人同他碰杯，叮当一声，“还不就是看上一个小演员，欺负人家无权无势，逼他光脚跳舞，谁知道碰上一根硬骨头了，经纪人半哄半劝着他把鞋脱了，他倒好，把服务生的酒盘子扫地上了，满地玻璃碎片，看着都扎眼睛，他一声不吭就站上去，说跳不了了。那血流得啊，啧。”
经纪人正举着一杯红酒，暗红色液体粘稠地挂在玻璃杯壁，他忽然就喝不下去了。
“我去。”连经纪人都噎住一会，“这人谁啊？不跳就服软撒个娇呗，非得挑这最狠最撅人面子的。”
“我也不记得名字了，就脸无辜得像只白鸽子，偏偏长了一双肉欲的红嘴唇。”那朋友一拍脑袋，“你们顾顺应该认识，前段一起拍了电影。”
经纪人一下反应过来，居然是李懂。
他想起在沙漠时连谢字也不会说，满脸尘沙，只有一双眼睛分明的李懂。
造孽啊。他暗自感叹，一边转头看顾顺。
顾顺没什么反应，只是沉着脸盯着宴厅的某一处。
经纪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，地毯上有一枚赤裸的血脚印。
陈少今晚折戟沉沙，被人看了笑话，倒也没有非常放在心上。美而带刺那才是玫瑰，太温顺的那叫哈巴狗。他拍拍身边男孩的屁股，“来，叫两声。”
男孩便立刻善解人意地汪汪两声。
看，多没意思。
他意兴阑珊地拍他脸，“乖了。”
他喝多了酒，出洗手间门的时候还倚赖在男孩身上信誓旦旦，“你信不信过两天，他就得在我床上跳，衣服扒得精光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注意到地上一道煞气腾腾的黑影子拦住门口。他抬起头，顾顺正靠在门边上抽烟，没什么表情，但显然来者不善。
顾顺和他从来玩不到一道，他思忖一番，并不觉得什么时候得罪了他，还是笑一笑卖个好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顾顺拍拍他衣服，“西装挺漂亮的，可惜了。”谁也没想到他一副漫不经心样子，结果说翻脸就翻脸，动作又快又狠，拳头破空，下一秒陈少已经被砸飞在地上。
陈少低头就吐了一口。红的是血，白的是牙。牙根齐断。
同行的男孩想逃又不敢，想拦，顾顺又太凶神恶煞，只好扯着喉咙叫救命。
顾顺一手扯开自己的领口，“叫大声点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顾顺打得满地找牙。”
陈少叫，“闭嘴！”
陈少对顾顺横眉竖目，“死也让我死个明白，我哪里得罪你了？”
顾顺蹲下，在他胸口衣襟捻灭烟头，“痛吗？”
陈少张嘴，鲜血横流。
顾顺说，“他更痛。”
保姆车开出私人会所的停车场。李懂经纪人开车，同车的两个小演员一边玩着手机，一边指桑骂槐。
“还去什么医院，直接开精神病院吧。千方百计才进了这个门，一上来就这样得罪人，脑子有毛病。”
“唱歌不会，跳舞不会，上去转个圈总会吧？”
“我们就是不如人家厉害，我们没工作就是等死，人家脸比命重要，没工作吸风饮露就能活。”
“傻x。”
李懂在黑暗里开口，“卡哥，我要下车。”
经纪人怒气蓬生，“李懂，别闹了！”
“我没闹。”李懂坚持，“我没办法和这两个人坐一起。”
他说，“我恶心。”
李懂小时候听过海的女儿，美人鱼把鱼尾换成人腿，每走一步都像割过刀锋。
他下车站在路边，忽然一下就想到这个故事。不过美人鱼是为了英俊的王子，他是为了什么？
为了没工作吗？
有点好笑。
脚掌在酒店已经拔出玻璃碎片，做了简单的包扎，
不过可能还是有点细玻璃渣没清理干净，每走一步都更深地扎进肉里。
他站在路边，天是黑的，但城市霓虹五光十色地落在脸上。
多么漂亮，但这吉光片羽没有分毫是抓得住的。
李懂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，当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考电影学院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就落到了他头上。四年以后也没有毕业即失业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工作也熬过来了，他的很多同学没有门路，没有机会，只能扔了野心另寻他业。
不过李懂本来就没有什么野心，他对专业和工作的精益求精来源于他本质上的认真专注，他所有的老师们都喜欢他，但都不看好他，他太本分了。
这个圈子，最不要的就是本分。
只有一个老教授在他的毕业推荐信上写，“假以时日，必有所成。”
有些话，他是当面说的，“李懂，你想要更上一层楼，就要放下包袱，你很好，很努力，但演戏不是光努力就可以的。”
“你活得太束缚，太安全了。演戏就是把自己剥开来给人看，没有余地，没有安全。李懂，我不是说你不勇敢，但你要打开自己，走出安全区域。”
可是他刚刚才伸出一只脚，满地都已经是玻璃渣了。
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。
顾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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