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黄景瑜回来,在饭桌上,老王添油加醋这么一说。
黄景瑜傻眼,“王彦霖同志,你这是坑我啊还是坑我啊?”
他非常无语,“你是图一时嘴快了,我去哪儿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女朋友撑场子啊?”
王彦霖自知理亏,开始忽悠,“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?”
他说,“你是谁啊?你是蛟龙车间门面难波旺!”
他说,“你没听我们车间小姑娘经常夸你帅得像明星吗?”
就听小昉慢腾腾地问,“是吗?”
王彦霖说,“那可不。”
他继续吹,“远看周润发,近看王大锤。”
他说,“找个女朋友,还不分分钟的事?”
总之,为黄景瑜找个十全十美女朋友提上蛟龙组日程。
这天黄景瑜下班,一个女同事和他一前一后走到车棚提自行车。
同事转了一圈,哎呀一声,“我的车怎么不见了?”
黄景瑜听见了,说,“不会被偷了吧,车棚里有监控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。
郭家豪踹他一脚。
说,“人家车不见了,你不会载人家一程?”
他教育黄景瑜,“有没有同事爱?有没有团结友爱精神?有没有五讲四美了?”
黄景瑜说,“你这么能你怎么不载啊?”
郭家豪一吹口哨。
小麦蹭蹭蹭飞奔而来,屁股一撅蹦上了他的车后座。
郭家豪说,“看见没有,此座有人。”
他和小麦啪地一击掌。
黄景瑜无语。
黄景瑜和女同事,郭家豪和小麦四人两车,奔驰在回家的路上。
到了小弄堂口,黄景瑜停脚刹车,和女同事说,“往前再走几步就有一个公交车站……”
郭家豪又踹他一脚。
黄景瑜说,“不是,你老踹我干嘛?”
郭家豪面不改色,“我抽筋。”
“抽筋?”黄景瑜狐疑地说,“我看有点像抽风。”
郭家豪咳嗽一声对黄景瑜说,“现在下班高峰期,公交车哪有自行车方便环保?”
他又对黄景瑜一挤眼睛,“你就送佛送到西呗,把人姑娘送到家去。”
女同事说,“那会不会太麻烦了。”
郭家豪说,“不麻烦不麻烦。”
女同事笑着看黄景瑜。
黄景瑜被笑得不好意思,一踩自行车脚踏板,说,“走吧。”
郭家豪小麦目送黄景瑜载着女同事的背影走远,弄堂口里头就蹿出一道黑影。
王彦霖一把勾住郭家豪脖子,“怎么样怎么样?”
郭家豪说,“我看有戏。”
王彦霖说,“为了黄景瑜,我都走上违法犯罪道路了。”
小麦吓了一跳,“啊?”
王彦霖好笑,“你以为英雄救美的机会那么好撞上啊?”
他伸出两根手指一夹,做出个撬锁的动作,“懂了吧?”
他得意洋洋,“我都打听好了,你别看姑娘跟我们一个车间,其实她爸是我们大领导,这次就是仙女下凡历练历练。”
王彦霖一手揽郭家豪,一手揽小麦,目光送远,“兄弟我可是胸口割肉,把机会让出来了,端看黄景瑜造化了。”
他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黄景瑜家,小昉做好了饭,正端菜,扫了他们一眼,“景瑜又加班啊?”
王彦霖也不说是,只嘿嘿一笑。
蒋璐霞问,“你笑什么?”
王彦霖和郭家豪俩人对视一眼,“天机不可泄露也。”
第二天黄景瑜又没回来,女同事为表谢意请他们一起吃顿晚饭,郭家豪小麦当然是“急流勇退”。
剩孤男寡女吃了顿饭。
又发扬了把绿色环保精神,开11路回家。
等黄景瑜回家,早就星光漫天了。
小昉作息规律,已经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睡着了,黄景瑜坐着看了他一会,帮他掖了掖被角。
第三天女同事也还没来得及买新车,照旧黄景瑜发扬同事爱送她回家。
到了小弄堂口,刚要分道扬镳,郭家豪说,“这么热的天,进去喝口水吃块西瓜再走。”
他一捅黄景瑜,“再说,景瑜载着人,也得休息一会,喘一口气。”
黄景瑜说,“啊?哦,好。”
女同事倒也爽快,“行啊,那我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黄景瑜郭家豪推着车,她和小麦跟着走进小弄堂。
夕阳伏在弄堂深处,黄景瑜门边过道紧靠一张红色的旧沙发,旁边是一张绿色生锈的铁艺小桌子,地上落着一株种在酒坛子里的仙人掌,足有一人高。
窗台上也一排五颜六色的铁罐头,种着绿植,有绿萝,有文竹,也有葱姜蒜。
墙上挂着黑板,署名- -的人说,敬请期待我的菜地丰收。
@ @ 说,那完了,你的菜地只有土。
一颗麦穗说,还有泥鳅。
鲸鱼说,正常,物似主人型。
小太阳说,?
鲸鱼说,都秃。
女同事噗嗤一笑,对黄景瑜说,“你倒是挺幽默的。”
黄景瑜也看了一眼小黑板,也笑了笑。
到了黄景瑜家,其他人女同事都认识,只有小昉一个生面孔。
女同事见他俩住一起,在两人脸上目光兜了几圈,“你是老黄弟弟?”
她奇怪,“长得一点都不像啊?”
王彦霖说,“表弟嘛。”
郭家豪说,“领养的。”
他俩对视一眼。
郭家豪说,“是表弟。”
王彦霖说,“是领养。”
女同事说,“你们俩个蒙我呢。”
这时小昉才说话,“我无家可归,黄景瑜好心收留我的。”
他慢腾腾地说,“我们俩个,其实没什么关系。”
女同事对黄景瑜开玩笑,“看不出来啊,你人美心善。”
黄景瑜干笑两声。
这种饭点时间,大家当然大力挽留客人留下吃饭。
黄景瑜跟着小昉进去装饭,叫,“小昉。”
小昉也不回头,说,“你这几天加班也不是真的加班吧。”
他低着头说,“你那天也是跟她打的电话吧?”
黄景瑜昨天回家同事确实是给他打了个电话,说到家了。
他啊了一声,还想说话,小昉已经舀好饭,端出厨房了。
晚饭吃的排骨焖饭,每人各分一碗,每一颗米粒都吸饱了酱汁,金黄流油,勺子一舀开,白色热香先出来,里面闷着排骨玉米土豆胡萝卜。
一干人等甩开大槽牙吃得喷香。
女同事戳戳黄景瑜,“吃呀?”
黄景瑜哦哦哦。
他舀一口,嚼两下,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喷出来,“卧槽,怎么又咸又辣又苦?”
其他人莫名其妙。
小昉眨巴眼睛问,“是不是我煮得不好吃了?”
黄景瑜张了张嘴,一咬牙,说,“好吃好吃。”
小昉不咸不淡地说,“吃不下别勉强。”
黄景瑜说,“吃得下吃得下。”
他一口一口嚼也不敢嚼,直着脖子往下使劲吞。
小昉端过一碗来,“喝口汤。”
黄景瑜犹犹豫豫。
小昉说,“不好喝就算了。”
黄景瑜说,“我喝我喝。”
醋一样酸的汤。
一碗下去牙都软成了面条。
一顿饭吃得黄景瑜命没了半条。
吃完饭,也吃了西瓜,其他人一溜烟不见人影,黄景瑜又得送女同事回家。
女同事看他惨淡脸色,有点担心,“你没事吧?”
黄景瑜有气无力地摆摆手,“没事。”他打了个嗝,“我海纳百川,什么都消化得了。”
女同事又噗嗤一笑。
他俩推着自行车往前走,黄景瑜想起点什么,转过头去。
只见小昉抱着比利,一人一狗坐在门槛上,月光把影子拉得长长的。
无言地投在小弄堂的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