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南北多歧路

脱轨 10

*ooc

今天李懂有场重头戏要拍。

他想爱又不敢的人死去,他在葬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痛楚爆发。

是群戏,一百多人等着看他如何演绎这场死别。

第一条没过。

第二条没过。

从早上拍到下午,翻来覆去,催逼折磨,所有人筋疲力竭。

后来导演给顾顺看这段戏的粗剪,说,“李懂做了很多准备,其实不是他演得不好,只是我总觉得还不够。”

“他还有所保留。”

导演给李懂讲戏,李懂泪痕没干,眼睛还是红的,他已经尽力而为,不明白到底缺了哪一点。

导演问,“你心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,想看他又不敢,想亲他又不能,拼命和自己拉锯,和欲望拉锯,等到有一天,这人没了。”

“你理解的一部分是对的,对,有后悔,有痛苦……还应该有自责。你压抑自己,没给这个人一分一秒的幸福。”

“你应该有自责。”

导演说,“你想着这个人演。”

这一条终于过了。
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
导演陪着顾顺看投影,感叹着,“光这一场,李懂就该拿个奖。”

光影在顾顺脸上明灭,李懂想说不能说的话,都在这场哭泣里。

他在拍这场戏时,心里想着谁呢。

顾顺又出了新闻,拍戏受伤连夜送往医院。李懂给他电话,给他经纪人电话,都没人接,都是占线。

他请了假,冲往医院,门口都是记者和粉丝。他在门口站了一夜,天色微明,人群累得够呛,一拨一拨地先撤退休息。有个记者以为他是同行,拍拍他肩膀,“哥们,站了一夜了,找个地方坐一坐,喝口水,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啊?”

他劝,“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,都可以进急诊了,真的。”

李懂勉强笑笑,还是站着等。直到官方发声明,没什么事,一点小伤。

他又悄悄回到剧组。

剧组已经开工,男四还在摄影棚边上不知道给谁打电话,“活该。听说是威亚断了,从二十米的地方掉下来,我早跟您说,贱人自有天收。让他不知道轻重冒犯您……是是是,他那点冒犯算个屁,您当然不放在心上……他小情儿早请假跑去看了,不知道怎么哭呢。”

男四还在口若悬河,忽然当头被人泼了冷水,真的冷水,这种天气,刀一样从头割到身上。

其他人吓一跳,冲过来拦住李懂,“怎么了,怎么了?”

也有人拦着男四,“李懂这乖小孩,肯定不是故意的,误会误会。”

李懂说,“我故意的,给你洗洗嘴巴。”他扔出玻璃杯子擦着男四的脸摔在地上裂得粉身碎骨。

“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,听一次揍一次。”

男四之前对着李懂阴阳怪气,这几天好歹收敛,面对面撞上了,也只是冷哼一声。

顾顺大概看到了他那十几通未接电话,打电话过来了。

“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
李懂轻轻哦一声。

于是顾顺又问,“你会担心吗?”

李懂两只手捏着剧本一角摩挲,他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,剧本一页没翻,台词一字没背。

“顾顺,你非得这么说话吗?”

顾顺好像叹了一口气,“那我要怎么说话你会来看我?”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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